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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文 / 雷者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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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的生日。



啊⋯⋯對不起,我忘了與你無關,或許你會看見facebook跳出的通知選擇無視,亦是在對話框躊躇著要不要留言卻刪的字數一個不剩。


今天是我的生日,好希望你能跟我說一聲生日快樂,裝作坦然的不以為意是你最拿手的,給我一個沒事的模樣和我說說生日快樂,好不好?


不要什麼都給我了,又全部都收回了,狡猾奸詐的你!偷偷看我限動的你!趁大學開學時來學校看我的你!


我真的好喜歡你,好想要在微醺的情況裡打電話給你,告訴你早點睡覺、不要熬夜、不要騙我,這兩個月我很想很想你啊,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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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入臥室打開電腦雙眸忙碌的點選他上的那所私立大學,嘴上不停無意識地念念有詞「是名單上的這所私立學校嗎?」、「會計資訊系的入學名單為什麼沒有他?」。


「⋯⋯還是沒有。」


我垂下用力過度的眉毛搔搔腦勺失落地低下頭,過了好久才想起來我沒必要為了他讀什麼大學而把自己搞得那麼累,對我來說什麼意義都沒有,因為有他在我也不會進入那所私立大學啊。


「我在幹甚麼啊,清醒一點。」


不需要做到如此留念的地步,那麼在意你受苦的會是自己,想著他也勉強陪我聊天兩個月真的很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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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態學長:欸欸,我快要畢業了欸,我明天要買四排養樂多去科辦放,妳要是想喝自己去冰箱拿喔。 ]

[ 我:???這麼突然買嗎? ]

[ 變態學長:養樂多很讚啊,妳明天來找我拿,我幫妳留。 ]


我看著訊息想著不拿白不拿,反正他是要捐給我們一年級和二年級的喝,應該也不會怎樣吧。


[ 我:喔好哇,如果我記得的哈哈哈 ]


當我收到他一直催促我快來科辦的訊息,我站在他面前和他尷尬的一直笑,想不到他從指袋裡拿出兩排黏在一起的養樂多遞給我。


「喏,給妳。」
「也未免太豪邁了吧?!好多喔。」


他聳肩,又是那一個陽光傻氣會讓人陷入他被笑容掩掉一半的眼睛的笑顏,「我懶得拆啊,妳幫我喝了吧。」


我關上科辦的門走了幾步卻腳不知怎麼的返回到那扇門,他專注在手機上的臉龐因為開門聲而回眸到我身上,或許是心有靈犀他讀懂了我的眼神,二話不說的站起身跟我一起出來到走廊。


「欸,真的很謝謝你耶學長。」
「謝什麼啦,本來就是要買給妳的啊。」


他看著我跟我走到會計教室的門牌下,忽然他抓住我的頭髮把玩,害我已經綁好的馬尾又被他弄亂,當時我理當該制止他說出我不喜歡的,但是基於他瘋狂綻放那傻子的笑容,我也不好意思認真制止他。


「跟你說喔,我不喜歡別人抓我頭髮。」
「好,」他頓了頓又說,「不過,我很少看過女生頭髮在這個位置的耶,妳真的挺高的。」


我無言的盯著他,由於平常都用messenger聊天所以不久我們又開始乾笑,「好啦,我要回去上課了,謝謝你的多多喔。」


「嗯。」他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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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難搞又獨立的女生很沒輒,不是苦苦哀求我去睡覺不要熬夜,就是幫我算經期還意外準確,這大我一歲半的高三學長真的挺溫暖的。


[ 變態學長:上次要讓妳來科辦拿飲料因為經期來所以不能喝,這次妳一定是下禮拜三或四來。 ]

[ 我:包準你猜錯,我不信你會算。 ]

[ 變態學長:不會啊,我都幫我前女友算經期,她月經來都會不舒服,拜託,我超厲害的。 ]


想到上次他突然在我打掃的時候打電話來,座位周圍跟我比較好的同學都在討論,他的三個名字字樣顯示在鎖定螢幕,我還沒完全看到是誰打給我那些朋友就起哄接通了。


「欸妳們!」


我趕緊搶過,在一陣談笑下只給他聽了我前面的那句話和豬朋狗友的智障的笑聲,畫面跑到Messenger的訊息,他頭像後面冒出打字的三個點點,我邊注意他會打的訊息邊將手上濕答答的水擦到體育褲上。


[ 變態學長:來科辦。 ]
[ 變態學長:附圖 ]


白色手搖杯放在灰色桌面上,前方還有正在整理文件的科辦阿姨,瞬息他又傳送了「這是珍珠奶茶,我喝不下給妳喝」的訊息給我。


我慌張的敲擊小鍵盤。
[ 我:不用了!我不喜歡喝太甜的珍珠奶茶 ]

[ 變態學長:不甜,董老師全部都點微糖的,快來,不然我等等要去吃中餐了。 ]


我的難處似乎被剛才那幫裡的其中一個同學看見,她看了我給她看的訊息後點點頭,「妳就去啊,他應該很想見到妳吧。」


不自覺的我開始害怕,焦慮佔據了我的手腳和思緒,握著手機的手些微顫抖,腦袋充滿了「他是不是喜歡我?」、「我該拒絕嗎?」、「飲料不一定要給我的啊」。


我冷靜的坐下位置,會令我感到畏懼的顫抖在這時席捲而來,我把這種怪奇的症狀叫做「缺乏自信尷尬焦慮症」。


尤其是我心裡只要萌生逃避、裝不在意的想法,發抖就會沿著我的指尖一路蔓延至皮下組織。每一次都這樣,不會更穩定只是越來越看不出來,隨著時間遞增我學會了演著虛假的戲壓過真實的感情。


[ 變態學長:已讀了(笑臉貼圖)? ]

[ 我:抱歉,我不能喝,我月經來。 ]


後面他快速的讀閱後,冒出的灰色點點出現了句子,「這樣啊,好吧,我給我媽。下次要早點跟我講,我不渴只是想說董老師要請,就順便買而已。」


我眨眨眼,其實我騙了他,我那個月經期根本還沒到,感覺他是知道的,因為我一開始並沒有用月經來推辭他的飲料,而是一直說不用的想推開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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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很壞?
我是不是很賤? ⠀
這樣憑甚麼還想要他留在我身邊,我完全不曉得前半段對他的感覺與後半段他離開的感覺形成強烈對比,我不願意承認自己喜歡他,到了後來剩不多時間以後才慢慢意識到,我是喜歡的。


有多麼喜歡,就從他的離開那天開始數算,更可能在半途就已經漸漸的依賴著、習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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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數兩個月半。


今天是他的畢業典禮,坐在二樓前排的同學完全坐滿害得我只看得到被鐵欄杆擋住的一點禮堂,畢業生還沒進場觀禮的在校生已經慢慢聚集在典禮。


看著他跟班上站在禮堂的台上與導師合照莫名的覺得時間過的好快,到了應該要離別的時刻,也許朋友會因為遠距離而當的很辛苦,會疏遠很多沒像現在那麼好。


[ 變態學長:在哪?我想要跟妳合照。 ]


在校生在大門兩排站滿讓畢業生從中間走過,我打開訊息震動的手機查看了一下蔣公頭像後的穿堂沒看到我們科的學長姐。


[ 我:我在大門口啊,你們什麼時候出來? ]

[ 變態學長:快了,等等妳先別跑。 ]


過了幾個科以後我們科的學長姐才走出來,他混雜在人群裡略高的身高還是很容易讓人找到,他直視著前方笑起來兩雙眼睛都沒入眼皮內,眼角皺紋讓他就像一隻長毛狗狗。


我整理好自己的頭髮調整站姿盯著他,本以為他會來回找尋我的身影確認我的位置,但是他一直都專注在跟旁邊的人聊天,就連出校門跟學長們站在一起也從未把目光投到我這裡。


[ 變態學長:妳去哪了? ]

[ 我:回電腦教室了,老師要我們回去,在下毛毛雨。 ]

[ 變態學長:喔好,我等等去找老師,會去妳那裡。 ]


我又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 我:不,我等等要回家。 ]

[ 變態學長:那麼快嗎?不看一下我嗎? ]


我對話術已經有一定的免疫力了,對於他這種雕蟲小技不是認真的話語只會覺得有點油膩,不管男生還是女生都最愛搞不用負責任的曖昧了。


[ 我:不用啊,剛剛已經看到了一個智障從我面前走過了。 ]


怎麼又說出違心的話?
是害怕看到他會誘發「缺乏自信尷尬焦慮症」吧。
我真的好廢物,我不能讓他為了我付出那麼多最終得到的是我不喜歡他,抱著這個想法我自以為自己想的天衣無縫,認為我不會喜歡那樣溫柔的學長。


兜轉了許久真正喜歡、有好感和只想搞曖昧我根本無法分辨,所有感情一旦察覺對方主動貼心叮嚀、對我講花言巧語,我會義不容辭的將他視為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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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合照,他經過那天後也沒在提起過。

[ 變態學長:我們謝師宴完了,我現在在打麻將。 ]

[ 我:哦?那麼晚了還打嗎? ]


收到訊息是晚間十點多左右,等我從時鐘回到手機螢幕上他剛好送出句子。


[ 變態學長:妳忙嗎?現在可以跟我說說話嗎?我想找妳。 ]


鬼使神差地我居然打出好,滿腔期待的拔開充電線帶著手機跑到家外的空地,關上外面的拉門電話就來了。


「喂?有聽到嗎?」他呼大呼小的聲音縈繞在我的耳際。


「有,你那邊好吵。」
「對哈哈哈。」他拉遠聲音對旁邊喊,「安靜一點兒!我在講電話啦!」


奶音突然竄出,我皺了皺眉頭試探地問,「你喝醉了嗎?」他呵呵笑,沉重的呼吸聲從手機裡傳來,「嗯,微醉。」

「你——」我想要繼續問喝了多少時他止住了我,「等我一下喔,我打一下麻將。」


「碰!」我聽見麻將打到桌子的聲音,那一端吵雜的人聲又更熱烈起來,似乎是他打出了什麼某人需要的花色吧。


靜默了一陣,電話裡都是他那裡細小微弱的聲音,突然他勾起有點疲憊又柔軟的聲線,「不過,妳明天不是要上學嗎?」


我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個嗯。
「妳不睡覺嗎?」
「等等吧。」


「快去睡覺好不好?」


他輕輕喘了一口氣,像是離開了熱鬧的市區走入夜闌人靜的山頭一樣,似乎他出來了。


我試圖拉開話題,「還不想,你沒在打麻將了嗎?」

「嗯,我出來了。」他講話比平常緩慢,有些遲鈍聽著也感覺好心動。


「欸你在跟誰講電話?」一把聲音從他那裡透到我耳朵內,他感覺離開電話有幾公分才說,「喔,學妹啊。」

「哪個學妹?可以認識嗎?」


那個聲音我記得,是主持畢業典禮的主持人之一,他也是我們科的學長。


「學長問我他可不可以認識妳耶⋯⋯妳覺得呢?」他壓低聲線彷彿再說一件天大的秘密,任何人都不能竊取的機密。


我蹲在地上看著地面回答,「不要⋯⋯不好吧?」
他又拉開手機,這次是用稍微大聲的語氣講,「不要!!她說不要!!」


我嚴重懷疑他說他微醉是騙我的,分明是很醉才會做出脫序行為啊,可是他這是有意識的酒醉。我鎖眉道覺得他喝醉的個性真的跟他的笑容一樣可愛,不知不覺我認定了那句不要是在捍衛我,保護這個時刻屬於他的我。


「好啦,快去打麻將。」我勾起嘴角,語氣裝作平坦沒有起伏。

「我想聽妳的聲音。」他吐息聲在靜謐的空間裡聽的很清楚,「可以嗎?」


「不可以,可以嗎?」我挑起想逗他的慾望,沒想到他忽地恢復平靜,「不可以就去睡覺,去睡覺好不好?去睡覺睡覺!」


可是我想跟你講電話啊,不能一直講嗎?
你不是也想聽我的聲音嗎?


不過我什麼也沒說,理智將我拉回來,「好啦,我去睡了,掰。」

「不要騙我,一定要去睡覺!」
「嗯,會啦。」

「妳是不是騙我,妳根本不會睡。」他稍稍賭氣,我被他好笑的聲音差點憋不住笑,「沒有啊,我是這種人嗎?」


「去睡覺好不好,真的不要騙我。」懇求地語調就像常常他教我人生道理一樣穩重,呼吸輕重與一些蟲鳴混合,此刻我終將永遠忘不掉他的聲音。

「好,你也要早點回家,晚安喔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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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數一個月。


一張他穿著西裝對著長身鏡的自拍照傳送到我們的聊天訊息裡,他告訴我幾天後他要去台灣南部的三間大學面試,正在挑適合的西裝問我覺得怎麼樣。


[ 我:超帥的喔 ]

[ 變態學長:妳跟我看電影,我就穿西裝去。 ]

[ 我:雖然很帥,但是不了,感覺怪怪的。 ]

[ 變態學長:哪會,我都跟女生朋友去看電影欸 ]

[ 我:不要,我們不是什麼關係啊。 ]

[ 變態學長:那我追妳啊,看是我會在大學追到妳或是妳畢業之前追到妳。 ]

這也是伎倆的其中之一嗎?
不真實的告白嗎?
不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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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數半個月。


我們不再聊天了,說是突然嗎?我並不覺得。自從他在大學面試時他前女友回來密他LINE,從那刻開始伴隨著忙碌的面試跟敘舊,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他還是很愛她,看他傳給我的訊息就知道了,他根本不知道拿她怎麼辦,只要前女友一要求什麼,他肯定赴湯蹈火。


看在我眼裡我真的能叫他再去追回心愛的她嗎?
我確實這麼做了。看我們沒有在聯絡的情況,他百分之百可能回去了,接納我的建言選擇了不難搞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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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需要半年的時間才放下,他沒有明確的告白,我也沒有表現出喜歡他的模樣,彼此只是對方人生中短暫的存在罷了,是成長中的養分。


我想要討厭他,卻怎麼也討厭不起來,那麼溫柔的存在,那麼體貼的男生,跟以往我會看上的類型是有點不同的,我頭一次覺得好有魅力。


那就漸漸接受排山倒海的想念吧。
再也不會很傷心的想起這段錯過的感情,我要記住的是美好的際遇,美好的他,美好的時光,美好的分開。


前陣子覺得他是接受前女友的挽回了,中間則是沈溺在創作天馬行空的故事裡,把自己搞得很忙碌確實有忘記他了。


接下來路續看見反覆的記憶點、抽屜裡還沒清走的他的作業簿與他交疊,偶爾我還是會在別人提及他時僵硬著臉,不過會逐漸轉好的,現在會一直無止境的變成過去。


而學長你,盤據了我的夜我的夢我的心,今天也終會成為過去,你早已慢慢被推進過往,好幸運我能遇見你,讓我學會了不埋怨一段已經注定好的感情。


 

祝我自己生日大快樂,2019/09/07 02:27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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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嫣花歡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